米德萊

7.

事情的發展遠遠超過傑威期待。

傑威在房間內就可以聽到飛機劃空的聲音。

門外，有尖叫聲和呼喊聲。

如地震般的沉悶巨響。

他很快就想起，他住的旅館在台北火車站附近，已經很接近台北中心。

「好的，各位觀眾，由畫面你們可以看到，怪物的動向已經超出預期。它從桃園中壢，一路直闖，穿過樹林、板橋、萬華，摧毀了數百棟建築物，損失已經難以估算，死傷人數粗略估計有五十萬人。我們的國軍也拿它沒輒。沒有人知道怪物想要去哪裡，不過從筆直的路線來看，它正前往行政院，總統正在裡面研討應對方針，現在正準備準移陣地……」

聽著電視的轉播，傑威看著窗外。街道上的車流擠得水洩不通，旅館門口有許多人逃出來，其他的建築物也是，形成擁擠的人流。

行政院也在附近，顯然這裡馬上也會被波及，他趕緊換上衣服，帶著輕便的行李，離開旅館。

下樓，他跟著人流去避難。不料，才走沒幾步，旅館對面的建築物被撞開，有一半的建築物直接下榻。

所有人就地蹲下，一齊回過頭望。那半毀的建築物某樓還有個男子差點摔下去，正抓著地板，雙腳懸在半空中，隨時都會掉下去。

無能為力，大概是所有人的結論。

傑威在這時想到雷爾，為什麼雷爾沒有收拾掉它？難道是打不倒它嗎？

男子的求救聲令人感到絕望，因為這個世界並沒有超級英雄，而災難片的情景就在眼前。

「救命呀！救我呀！」男子的求救猶在耳際，沒人有辦法。

眼見男子已經失去氣力，從空中落下，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的剎那間──

男子停在半空中。

噬貪魔的鉗子正好輕輕夾住他的腳。

尖叫聲馬上劃破須臾的寧靜，所有人拔腿就跑，秩序頓時混亂起來。

傑威在推擠之中不忘回過頭看那位男子的下場，男子倒掛在黑色無光的鉗子裡，慢慢被舉起，在噬貪魔張開的巨嘴上。

男子唯一能做的，就是絕望地喊叫，叫到喉嚨嘶啞。

傑威撇過頭，不忍再看。

此時他的悲憤大於恐懼，卻又沒有能力去阻止眼前的悲劇，捶胸頓足也無法排解他的窒礙感。

人群如羊群般往同一個方向逃難，他看著四周，發現也有一兩個跟他一樣抬頭停在原地的人，搖搖頭跟著離開。

傑威知道他能做的只有跟著逃走，保護好自己的生命，就是唯一能為這場災難幫助的地方。他沒有跟著跑起來，而是不情願般慢慢地走，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。

老人跌倒了，他趕快去攙扶；小孩走丟，他幫忙呼喊；有人嚇得腿軟，無法動彈，他過去安撫。

他一邊做這些事，一邊問著自己，還能做什麼？

跟著人流慢慢移動，他經過一個轉角，正好遇見雷爾。

雷爾帶著苦笑看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