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德萊

8.

傑威和雷爾在某個餐廳的門口談話。

餐廳已經空無一人，杯盤狼藉，只剩下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還在播放新聞。

傑威急切地想聽雷爾解釋。

「所以你對付不了它嗎？怎麼會這樣？」

雷爾先是頓了一下，無奈地說：「它的體型已經不是我們那個世界的大小。」

「那當初怎麼不趁它變大以前去收拾呢？」傑威愣了一下，繼續追問。

「太遲了。」雷爾沒等他說完，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，搶先說完。

「你沒有試試看，怎麼會知道？」傑威嘆了一口氣。

「結果顯而易見，用了也是浪費。我一直在想要怎樣才能把石頭的功效發揮到最大。」

「有想到方法嗎？」傑威彷彿看到希望。

「有！」雷爾點點頭。「這魔心石之所以叫魔心石，是因為它與人心有聯結，我們相信，若它在體內，離心臟越近就越能發揮功效。很多人都把它弄碎一小塊，縫進皮膚，以加強魔法，效果只能用驚人來形容。」

「既然一小塊就那麼厲害，幹嘛不多用幾塊？」

「因為是有代價的，代價是你的生命力。雖然加強許多魔法的效果，但那些人老化的速度也很快，光這麼一小塊，你大概就活不過三十歲吧？更可怕的是，一但它進入你的體內，就拿不出來，它會漸漸滲入你的血液裡，每個打算這麼做的人都要有早逝的覺悟。」

「那你打算怎麼做？這麼大顆，大概只能打碎吧……等等，打碎後把所有都縫進去有辦法嗎？」

「當然也有抱著必死決心的人這麼做，而且直接用吞的。」雷爾無奈地說：「結果，也對付不了噬貪魔。」

「那你說了不等於白說嗎？」傑威氣餒地擊手。

「不，如果可以到它體內，那可不同了。它在我們那個世界，體型不過是三個人高，人想要進它的口裡，還真有點困難。而且它的吃人的習慣是把人剝開，好像早就知道只有這個方法對它有效一樣。」

「現在它體型那麼大，那就好辦了。」傑威興奮地說。「就算它的嘴不張，爬也能爬進它的齒縫裡！」

「你說的沒錯。」雷爾的笑容慢慢褪下，反倒沮喪起來。「可是，我沒有勇氣。在我看到它的體型變得如此巨大以後，恐懼感輕而易舉把我的復仇心給消滅了。」

「怎麼會這樣……」傑威沒預料到雷爾會有這種反應。

「對不起！我真的很沒用，但是……你能明白當初我抱著必死的決心，然後又活下去的感覺嗎？我……我不想死啊！」雷爾的眼淚滾下來。

傑威看著雷爾懦弱的樣子，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。

連那麼厲害的人都有怯弱的時候，何況是一般人？

他可以理解這樣的心情。

但卻無法釋懷。

傑威抬頭看著牆上的電視，新聞裡的記者正在訪問受難的家屬，和被噬貪魔吃掉的被害人家屬。

「還我兒子來呀……為什麼有這種怪物……」一位哭得傷心欲絕的母親淚訴。

「我們的房子倒了，可是房貸還沒繳完怎麼辦？」一對年輕的夫妻對鏡頭嘆聲連蓮。

「爸爸不是說要去救姐姐，他說他會回來。」一位小弟弟天真地跟記者解釋，一時之間沒有人願意說出他父親和姐姐已經死去的事實。

傑威慢慢握起拳頭。

「我知道了。」傑威像是下定決心。「其他人有辦法做嗎？」

「如果用這顆石頭的話，加上本來注入的魔法，就算你在體內什麼也不做，對噬貪魔也是有效果的。」雷爾垂頭喪氣地解釋。

「好！那我來做！」傑威信心滿滿。

「你……你確定？」雷爾瞪大雙眼。「這跟自殺沒兩樣！」

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家園被催毀。有一句話叫『國家興亡，匹夫有責』，既然我知道殺死噬貪魔的方法，我不能假裝不知道，跟大家一起逃。」傑威握緊拳頭。「一個人死，總比一堆人陪葬好！」

雷爾看著他，心情複雜地拿出魔心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