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德萊

2.

「謝謝光臨。」傑威目送客人離開。

他看看空無一人的便利商店，例行性的工作也都完成，對著店外的景物發呆。

傑威心有餘悸地回想昨晚的事。當他神智恢復清醒的時候，雷爾已經不知道跑哪裡去，小巷也沒有他的蹤跡。從那那柏油路上的大窟窿，周圍漫延的龜裂的線條來看，若雷爾往他的臉上招呼，百分之百是死定了。

簡直比3D電影還真實。

這個叫雷爾的老外，真的是魔法師？

要是世界上有魔法師的話，那不就太帥了嗎？

傑威的腦海開始把自己代入雷爾的身份，想像自己可以像昨夜那樣從手中綻放光球，到處打擊犯罪，伸張正義，豈不妙哉？他整個人飄飄然起來，職業笑容變成傻笑，連結帳的客人都同情起他了。

時間很快來到他下班的時間，他搜括店裡的過期食品，希望可以再遇到雷爾，籠絡他收自己為徒。

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，傑威期待可以在那個小巷遇見雷爾。當他快到的時候，發現昨天那群高中生又在那裡，一群人不知道圍著誰。

傑威定睛一看，他們圍著還是雷爾。

傑威抱著看好戲的心態，躲在一台轎車後面，心想不知道雷爾會怎麼教訓他們。

那群高中生一人一拳，或者一腳地把雷爾打的東倒西歪。

搞什麼呀！昨天不是很行嗎？

傑威氣血衝腦，又想衝出去為他解圍，不過他這次學乖，先拿出手機報警比較保險。

報完警後，傑威安心地衝出來：「雷爾，你在幹嘛？昨天不是很厲害？」

高中生們一見到他，紛紛停手，一齊看他。

坐在地上的雷爾聽到有人叫他，抬起頭看著傑威，他也以看著好戲的表情看傑威，好似剛剛的挨打的痛苦都是假的。

傑威見他是這樣的反應，心下一愣，眼見高中生走過來，也沒有心思去質問雷爾。

「你不是昨天那個臭卒仔嗎？」高中生說，傑威記得他就是抓住雷爾的高中生，這傢伙是下手最狠的。

「呃……各位同學，欺負遊民是不好的事情，這樣不太好。」不知道是知道警察待會兒會來，還是想了一晚用魔法行俠仗義的畫面，傑威不若昨晚那樣懦弱。

「喔，你應該不是遊民吧？那欺負你好了！」高中生說完，伸手準備要給他一拳，不料──

傑威率先給他一拳。

傑威從來沒有想到，自己竟然那麼有勇氣，只是他沒有太多時間佩服自己。就算是高中生，出手也差不多跟大人一樣猛烈，一般人也無法一次對付五個人。

這群高中生很快把他打得頭破血流，連同昨天的份，傑威完全無招架之力。

傑威在恍惚中望著雷爾，雷爾完全沒有要幫他的意思。

警察怎麼還沒來？

他瞄著四周，完全沒有人，傑威有一種置身於廢墟街道的錯覺。明明昨天雷爾那一招惹來三三兩兩的人出來查看的。

「幹！給他死啦！」不知是哪位這樣講。

趴在地上的傑威已被痛楚包圍，只盼趕快停止。

傑威感覺不太妙，這種氛圍很容易鬧出人命，但他痛得暫時爬不起來。

「用這支啦！」

「你怎麼不早拿出來？」

「剛剛才看到的。」

「誰來？」

「都沒種喔？我來啦！」傑威只認出瀏海男的聲音。

雖然不知道他們口中說的「那支」是什麼，傑威確定那是會讓他見血的東西。

「不要……」傑威一邊呻吟，一邊忍著痛想爬起身。就在這時候──

「啊！」瀏海男慘叫。

一根斷指掉在地上，剛好落在傑威眼前。

傑威抬起頭，瀏海男斷指的手掌不斷冒血出來，旁邊的人都慌了，看向雷爾。

雷爾正拿著一把槍，只不過上下顛倒，板機在他小姆指的下方。

但足夠嚇死一群小鬼。

「哈！」

雷爾另一隻手手成爪狀，一群高中生倉皇四散。瀏海男連斷指都沒撿，就這麼被架走。

警鳴聲在遠處響起，傑威身上的痛處稍緩，勉強站起來，提起一袋被幾乎被踩爛的過期食品，對雷爾說：「警察來了，快走！」

「走哪？」雷爾完全狀況外。

「警察來了，你想被抓呀？」傑威神色痛苦地比著後方。

「被抓？為什麼？」雷爾還是沒法理解。

身上的傷比想像中輕，傑威不打算再解釋下去，拉著不明究理的雷爾，逃離現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