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德萊

2.

｢你認識她吧？｣自稱死神的男人問道。

｢當然認識。｣我點點頭，隨即發現不太對，問道：｢這跟她有什麼關係？｣

｢簡單的說，在你們前世裡，其實你們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，後來陰錯陽差你們卻在一起了。可惜不曉得哪裡出了問題，你們無法共結連理，於是等不到你的她這一輩子將含淚而終，這一切都是你的錯，上面要我把你的餘生處理掉。」自稱死神的男人說出了來由。

「等等，前世歸前世，今生歸今生吧？怎麼可以混為一談？」

「誰跟你前世歸前世，今生歸今生？你今天欠人家錢，明天就不用還嗎？」他白了我一眼。

｢我想我可以後天還。｣

｢不要狡辯！｣

｢那我欠她就欠她，為什麼你還要來跟我說呢？｣我不解地問道。

｢因為……｣自稱死神的男人偏了一下腦袋，似是在想適合的說法：｢這是你的福利，就像迴光返照，很多人沒辦法像可以事先知道自己的死期。像意外，不過那其實那不是意外，是註定好的。我出現在你眼前告訴你這件事，就是要讓你知道，你有選擇的餘地。｣

｢什麼選擇？｣

｢要嘛就好好跟她在一起，繼續前緣。｣自稱死神的男人伸出食指，接著伸出中指：｢要嘛就好好的準備向這個世界道別。｣說完兩根手指還彎兩下，自以為可愛。

｢很遺憾，她已經有一個論及婚嫁的男友了。｣我低下頭，嘆了一口氣，然後苦笑：｢我想我沒有選擇的餘地。｣

｢是這樣嗎？｣自稱死神的男人做了一個令人費解的微笑。

｢不然呢？｣我抬起頭看著他。

｢希望你不要後悔。｣他淡淡地說。

｢我會怎麼死？｣

｢如果我告訴你你將死於車禍，那你一整天待在家裡也沒用，死因可能會改成猝死或其他也不一定。換句話說，不管那時候你是在上廁所還是打呵欠，時間一到，你所有的生命能力都會乖乖的自動衰竭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眼睛，等我來接你。」自稱死神的男人解釋。

｢反正我是死定了？｣

｢那倒未必，你有選擇的餘地。｣自稱死神的男人看著我，用氣音說：｢去追她。｣

我突然有一種被揶揄和強迫的感覺，沒想到我竟然不知不覺被他的話牽著走，感到相當火大：｢為什麼一定要追她才能繼續活下去？為什麼我一定得相信你的話？｣

｢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呀。｣他作出無辜的眼神，然後輕笑。

這反而讓我更光火。

｢可惡！｣我把死神證丟向他，他順手接下，放回暗袋裡，動作一氣呵成，彷彿早已預料我的動作般。

｢朋友。我懂你的心情，我也很抱歉告訴你這件事。但沒辦法，這是我的工作之一，你也看見了，在這五樓高的樓層，我什麼也沒破壞的出現在你面前，誰也沒有辦法像我這樣子做的。」

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麼，偏過頭去，無奈地看著窗外的遠方。

自稱死神的男人也不再說話，似是等候我的答案而候在一旁。

好一會兒，我們誰也沒說話。

潔安從沒告訴我她有一個這樣的朋友，不過我是記得她曾說過有一個哥哥，可是我看眼前自稱死神的傢伙，帥是挺帥的，可是長得跟潔安一點都不像。

但我還是問了：｢你是潔安的哥哥？｣

｢不是，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。｣自稱死神的男人在把玩原本桌上的電視遙控器，他抬起頭回答。

｢那你是她的什麼人？｣我盡量沉住氣問道。

他一聽到這個問題，把電視遙控器放在他旁邊，說：｢小子，看來你真的搞不懂狀況。｣

｢如果你是指我相信你是死神的話，很抱歉，我不太相信。你剛剛為了證明而一股作氣說出我的資料，我想那大概徵信社也辦得到，不過我倒是要想想我到底得罪了哪位客戶就是了。既然是徵信社，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我家裡，其實也不算太難吧？｣我冷靜地說。

｢好吧，看來你根本就不相信。不過我還是得把我的話說完。｣自稱死神的男人無奈地說：｢反正還有七天，你大可以好好地想想。在你死之前，你不會死就是不會死，除非你自殺；反之，時間一到，不管你信什麼信，祂們還是無法讓你免於一死，我還是一樣會來帶你走。所以，不管你信或不信，別把時間花在收集七龍珠這件事上，

｢死神也看漫畫嗎？現在已經不流行七龍珠了。｣我揶揄道。

｢反正你又不信。｣自稱死神的男人雙手一攤。｢我知道現在比較流行海賊王。｣

我突然又有點火大。

｢為什麼要活下來一定要去追潔安？｣我氣得雙手拍沙發的椅面。｢我跟她是不可能了！｣

｢怎麼會不可能？｣他反問。

｢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們！｣我憤憤不平地繼續放大聲量。

｢算我不了解好了。｣自稱死神的男人往前一傾，手臂擱在膝蓋上，看著我：｢那我問你，你愛她嗎？｣

我抱起手臂，拒絕這個問題。

｢既然不愛她，何不大方承認？別跟我說這是你要死了的關係。｣死神瞇著眼看著我。

我氣得說不出話。

為什麼這傢伙可以講得如此煞有其事？

｢那麼，在你死之前，好好完成或交待你想做的事吧！只有一天的時間，不要把時間花在什麼環遊世界還是把積蓄花掉這種無聊的事上面，其實你有好多事可以做。當然，你有你的選擇。」死神微笑：「還有，不要因此喪志而自殺，我可無法保證接下來你會到哪報到。」

我抱起手臂，簡直快受不了這個瘋子。

也許我早該報警的。

｢時候差不多了，我該走了，沒意外的話就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見吧。」自稱死神的傢伙象徵性的整整衣袖。｢記住，千萬不能跟人說你今天就會死，一旦有人相信這個事實，那你很可能會提早死。｣

｢很好，如果你給我從大門走出去的話，我發誓跟你沒完沒了。｣

自稱死神的男人卻笑了，而且還笑得很開心：｢看來你真的一點都不相信呀？｣

笑得讓我開始找我附近有沒有什麼可以攻擊他的武器。

這天殺的傢伙，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反擊一下！

｢等等，你海賊王到到哪了？｣

｢最近有點忙，我想一下。｣自稱死神的傢伙撫著下巴，眼珠子轉呀轉的。｢大概看到大夥準備要去救艾斯吧。｣

｢原來如此。｣我假笑，心裡已經有了計較。｢你喜歡艾斯嗎。｣

｢還滿喜歡的，你也喜歡嗎？｣死神眼睛發亮。

｢還好。我只是想說，後來艾斯死了。｣我冷冷地說，心裡升起快意。

｢你……｣死神先是愣了好大一下，然後慢慢地搖頭，最後氣急敗壞地抓著頭乾瞪我。｢真的嗎？為什麼？喔不……艾斯啊！你這混帳！｣

我吹起口哨，站了起來，轉身看著窗外竊笑。黑鴉鴉的一片。

 然後，自稱死神的傢伙的聲音消失了，我感到不對勁，看著他原本坐的位置，他消失了。